作者简介:高国潮,教授,博士生导师,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荣誉博士。国际著名计算机专家、经济学家,担任多个国家政府经济战略顾问。著有《现代信息技术》《七国电子政务的比较研究》《领导干部读懂互联网金融》《领导干部读懂互联网安全》《领导干部读懂区块链技术》《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等三十多部著作。
美国政府究竟会不会关门?美债上限究竟会不会升额?民主、共和两党究竟会不会妥协?围绕这个问题地讨论是今年以来全球经济学家、政治观察家的主要方向之一,原因无他:美国经济命脉与全球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
5月1日国际劳动节当天,美财长耶伦放弃正常法定节假日休息,奋笔疾书,向美国会參、众两院写了一封重要信件,主要阐述了美国政府债务逼近上限及解决问题方案。在信中,耶伦警告称,在6月前,美国会不能就提高债务上限或暂停设置债务上限问题达成一致,美国可能会在6月1日出现史上首次债务违约。
5月11日,耶伦出席在日本新泻举行的七国集团(G7)财长会议时表示:(美债)违约将威胁我们过去几年努力从新冠疫情取得复苏的成果。这将引发全球经济下滑,使我们进一步倒退。”“这还有可能削弱美国的全球经济领导地位,并引发人们质疑我们捍卫国家安全利益的能力”。这位美国财长还称,美国国会对提高或维持债务上限并不陌生,自1960年以来已经这样做了近80次,她敦促国会再次迅速采取行动。
美国的债务危机由来已久,正如耶伦所言,在1960年代开始,至今63年不到的时间内,为解决债务而提升借债上限的操作平均下来每年约1.25次,可谓驾轻就熟,“提限议案”几乎都可以形成固定的文本格式,只需要填写完整民主、共和两党妥协筹码的空白即可呈堂讨论。上一次玩“债务大辩论”的游戏是2021年,当时美国会一口气将债务上限提高到31.4万亿美元。今年1月,眼看着水慢慢涨了上来,31.4万亿的池子也快装不下的时候,美财政部又采取了“非常规措施”继续履行支付义务,以防止政府停摆和债务违约,但这些举措只能维持到6月。
4月26日,美共和党把持的众议院通过了一项名为《限制、节约、增长法案》,美国众议院议长麦卡锡计划将美国的债务上限提高1.5万亿美元,前提是大幅消减联邦政府开支;而民主党坚持认为,提高债务上限不得附加任何条件。这样使得共和党议案通不过参议院,民主党路子又通不过众议院,民主、共和党各自通过把控的參、众两院互相卡脖子,而根据美国1870年宪法规定:任何法案均需通过国会參、众两院通过,再经总统签字确认后方能生效。如此僵局下,才有了耶伦“劳动节”加班的一幕。
围绕美国债会否违约,学术界目前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一是美国国债这颗“大雷”即将按预期引爆;二是美国将延续以往老路,提高债务上限,暂时渡过难关。国际著名经济学家、多国政府经济战略顾问高国潮教授认为:用金融学理论知识来看待美债问题,美国债务爆雷是不可逆的;当把社会学与金融理论结合起来分析,美债违约至少在近期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美众议院议长麦肯锡提出附带条件的提高美国国债上限议案本身就说明很多问题,那就是解决美国的巨额债务风险问题越来越紧迫了,即使美民主、共和两党国会互坑,但麦肯锡表态的前提是共和党愿意就上限问题进行讨论。美国现在的债务上限是31.4万亿美元,再提高1.5万亿美元,那美国的债务上限就是32.9万亿美元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无论是31.4万亿还是32.9万亿,都是还不起的巨债,不如多借点,维持暂时的体面。只是现在执政的烂摊子在民主党手上,民主党有求于共和党,民主党的“有所求”相对于的必然是共和党的“有所得”,如何把民主党的要求兑换个好价钱,才是共和党魁大脑在飞速转动的中心。
美国现在的债务总额已经达到了31.4万亿美元的债务上限了。美债问题想要在目前妥善解决的可能性为零。美国无论如何也要不择手段地搞到美元,这是解决美债危机的根本、直接手段,巧取也好豪夺也罢,总之,不把“银子”弄进口袋,其他免谈。欠巨债的人搞“银子”的方法不多,要么卖家当,要么打欠条继续借:
第一:“卖家当”还债与美国再工业化政策相悖,美国绝不会为了解决债务问题而损害美国未来的竞争力,。
自奥巴马政府后期以来,就把重振美国制造业设定为美内政要务,特朗普提出MAGA(Make America Great Agian),拜登手上通过的《芯片与科学法案》及《通胀削减法案》处处显露出“好东西,拿回去,挖个洞,藏起来”的小心思。在进过全球经济不景气、新冠肺炎疫情、俄乌战争带来地动荡下,美国也已经意识到放任资本一味追逐高利润,去工业化带来的弊端,正在慢慢向“研发与制造”并重的方向调整, 把制造业重新扶植起来,制造产品,赚取差价还债,是消除债务的一般做法。这种还债方式需要大量的时间,完善本土产业链、生产基础设施、培育高技能生产人员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但美国6月上旬面临必须偿还的债务高达6500亿美元,因此靠制造商品偿债一途可以排除。
卖产品不行的话,那么还有一条可行的道路就是卖资产。
国际著名经济学家、多国政府经济战略顾问高国潮教授在发表的《美国芯片法案堪比我国的五年计划》一文中,曾论述过美芯片法案实质上是美版计划经济,举国体制的另类提法,通过国家有计划地投资、控制一部分优质产业,也是美国政府开源的一种手段,但这种方式同样需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有所斩获,就目前的形式来看也是远水就不了近火。美国政府投资、扶植的产业方向集中在高科技、高附加值产品企业上,这一部分企业代表的是美世界霸权的一部分,能不能如特朗普所言让“美国再次伟大”就指望着这些企业日后成长为行业巨头,变成会下金蛋的母鸡,卖掉这部分企业换取资金还债无异于杀鸡取卵、涸泽而渔,也与上文阐述的美国近十年来重振制造业的政策背道而驰。
美国作为资本主义国家标杆,大量的优质资产实际上是控制在财团、私人手中,如波音、雷神、纽波特纽斯船厂之类科技含量高的传统制造企业,谷歌、脸书、推特之类互联网巨头,甚至连占美GDP比重极高的金融服务行业,都不属于美国政府持有的财产。因此,除了税收,实际上可供美国政府支配的资产并不多。
这样就形成了“买家想要的买不到,卖家想卖的看不上”的局面,因此,“卖身还债”基本是死路一条。
第二:要继续玩好“打欠条”的游戏,如何找到相应体量的债权人也是一个让耶伦头大的问题。
美国要借到钱,首先要被“授信”;与普通人去银行办理信用卡相同的程序类似,持卡人先申请办理信用卡的额度,银行在决定给持卡人发放信用卡之前,出于资金安全保障的目的,会对持卡人的财务状况、资金用途进行调查,详细评估后决定是否出借资金。但是美国已经是世界上经济实力第一的国家,谁还有资格,有能力来为美国债务偿还能力提供背书?显然没有机构或者国家比美国政府给美国政府授信更加权威。于是,美国的耶伦向美国的拜登申请提高美国政府的贷款额度,然后由美国的參、众两院进行调查、审核、确认,所有的程序在美国国内就可以完成,完全不用考虑其他美元持有者的意见。在完成形式上的美债授信升额以后,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寻找潜在的美国债主了。
以往美债持有者由三种形式构成:一是美国国内投资者,二是国际投资者,三是美联储。三种美债持有者中,前两者的目的单纯而透明:投资获利,保障自有财产价值。但以目前的情况看,财产保值这个目的是否达到,已经成为了一个问题。
从美债市场反馈的信息来看,美债危机,离投资者并不远。拜登放话,宁可取消G7日本峰会之行,也要留在美国优先处理债务问题,可以看出来,作为白宫掌舵者焦虑的心态,确实是“时间紧任务重”。耶伦在致信中以谴责的语气表示,在会危及美国国际地位、需要群策群力保护美国“诚实与信用”的危机关头,议员们仍在无所作为,将她为解决困努力难奔波呼喊而得不到美国权贵支持的委屈展现得淋漓尽致。然而,也正是美国的央行激进加息政策逼得美国的财长如芒在背、无所适从。
在10次加息后,美联储制定的联邦基金利率升至5%—5.25%区间,美元存款利率更是高达5.5%,这种环境下,耶伦即使如愿获得了美债额度提升,发行也将面临难题。
国际著名经济学家、多国政府经济战略顾问高国潮教授认为,在目前的美联储加息环境中,美债已经陷入恶性循环,美债是否会获得投资者认可,是个见仁见智的事情。
从加息角度来看,美联储的目的似乎很纯粹:通过高息收回历年来滥发的美元,并抑制国内通胀,同时手头握有大量美元,为再次放水收割财富做准备。但在美债被看空的前提下,美债持有者抛售债券获得的更多美元流入市场,使得美联储人为制造美元荒目的落空。金融是一个预期的游戏,大量抛空美债就证明投资人对美国经济预期不看好,而一旦对美经济预期失去信心情绪一旦蔓延,会带来更多的美债抛售,美国债前十大持有国中,八国选择减持美债就是很好的说明:美国经济下行可能或已经形成市场统一认知,既想提振美国经济又想摆脱债务危机,目前看来是个无解的方程。另一方面,美债持有者通过抛售获得的美元或因贸易流通,或因美元存款利率又会倒灌回美国境内,美联储的高息造成美国内经济信贷不振。如果美国不能利用积累在手头的资金收割他国财富,而是让回流的美元在美国资本市场上空转无法赚取利差,那么高昂的存款利息就能让美国活活憋出硬伤。
反过来看,美债持有者放在首位考虑的是资产安全,保值次之。在评估美国国债风险时,有一个重要参考指标:即美国政府债务违约保险的成本,也就是CDS利差,如今的美国CDS利率已经达到了惊人的175基点,通俗讲就是100万美元美债投保的保险费用为17500美元,费用相比年初上涨10倍,里面包含的信息大家可以自行品味。而且美国国债收益目前还没有美国国内的通货膨胀率高,所以美国即使发行新的国债无论在美国国内还是国际市场上受到正常投资者青睐才是怪事。
上面列举的这两类美债持有者,都以确保利益最大化为考量标准决定自身经济活动,金融市场的活动规律是这两类投资人行为规则。美国想通过威逼利诱,迫使这类投资人接盘美债,帮助美国渡过危机的机会比较渺茫。那么要如期解决美国的债务危机,就只有通过第三类投资者——美联储。
美国发行国债的流程中,美财政部给出借款数额,美国会审批通过后,首先由美财政部利用金融机构渠道分销,销售不了的剩余部分则由美联储照单全收。无论美国政府发行的债券数目如何巨大,都可以通过美联储印钞来消化掉,换取等额的美元注入美国政府,因此,只要美国会批准,美国政府可以筹到的借款是没有上限的。连耶伦自己都承认,60多年的时间内,美国靠这套操作已经渡过接近80次危机。
货币是在商品经济的发展过程中自发产生的,它是商品内在矛盾运动的必然产物。货币的本质是固定地起一般等价物作用的商品。它体现了商品经济条件下人们的相互关系。货币出现以后,整个商品世界分成了两极:一极是各种各样的具体商品,它们分别代表不同的使用价值; 一极是货币,即专门起一般等价物作用的商品,它只代表商品的价值。国际著名经济学家、多国政府经济战略顾问高国潮教授认为,只要比照哲学种货币观点就可以直观、迅速地发现美元滥发危机所在。美元作为世界公认流通货币的一种,也必须遵循上述原则,即美元作为一种国际特殊商品存在,起到衡量商品使用价值作用。那么在这一矛盾中,应形成有固定的共生关系,只有具有使用价值的商品存量市场增加,充当行亮商品价值标准的美元商品才能对应投放,且商品端两极增加必须保持一定比例。通俗讲就是每生产出价值10美元的商品,才能发行10美元的货币。当商品中两极比例平衡被打破时,货币就会产生升值或贬值波动,例如原来的商品市场中有100美元使用价值商品且有与之对应的100美元货币流通,当使用价值商品存量上升到200美元,而不对应增加100美元衡量价值商品时,则出现美元升值;反之,则出现美元贬值。
可以发现,美联储向市面投放1万亿美元,美国应相对应制造生产出具有1万亿美元使用价值的商品,否则将造成美国内的货币贬值,出现通胀;美元具备国际流通货币的地位,在国际市场兑换等价使用价值商品的过程,在这个兑换过程中,实际是将美国应生产制造1万亿美元使用价值商品的义务转嫁到其他国家的过程,就是美元收割世界的过程。而当国际商品存量市场没有提供具有1万亿美元使用价值商品时,美国就通过美元成功向世界输出通胀,这才是美联储QE经常引发国际经济危机的底层逻辑。
但是在滥发美元这条路上走远了,就必然会引起其他使用美元作为流通、储备货币国地强烈反应,引发对美元信用地质疑。对美元抱有强烈不信任感的国家达到足够数量的时候,美元国际流通将出现问题,随之而来的将是美国无法通过美元输出自身经济危机,这时美元崩塌将不可避免。全世界国家不再认美元这张纸了,美元兑换不到相应的使用价值商品了,那美国的巨额国债就是崩盘的时刻。
因此,美元稳固的基础在于流通,要保障美国金融稳定就必须维护美元进入国际市场流通便利,兑换到更多具有使用价值的商品。偏偏在这个时候,美国为了打压俄罗斯,通过各种经济制裁,限制、没收美元资产,让全世界国家看到了美元背信的后果,那么,降低甚至是抛弃美元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地选择了。
这是中国越来越不愿意让美元这张纸继续无限购买中国工业品的原因;这也是俄罗斯已经禁止让美元这张纸继续购买俄罗斯的石油和天然气的原因;这也是中东国家越来越不愿意让美元这张纸继续无限购买中东石油的原因;这也是巴西、法国、印度、东南亚等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不愿意使用美国元这张纸的原因。
因此,美国经济现在面临的问题一是不愿、不能变卖资产还债,二是发新债还旧债将引发美元崩溃,不发新债又筹不到美元还旧债。要保美元就不能滥发货币购买美债;要维持美国国家信用,就必须超发美元解决资金,无论如何选择,美国经济都会元气大伤。维持美元信用可以长期获利,而滥发美债只能解决当下问题。两害相权取其轻,保美元舍美债符合美国长远利益。这是支持美债即将违约观点的经济理论基础。
那么,是不是说美国政府就会放任美国国债6月违约?不会!国际著名经济学家、多国政府经济战略顾问高国潮教授果断给出了答案,他认为在决定历史走向的大事上做判断决定过程中,“人”的主观认知往往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我们经常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来形容一个人的执拗、决绝,八字短语中,印证着高国潮教授的判定依据——“不可为”阐明的是不可以有所行为的客观事实;“而为之”则形象地描绘了人类主观选择的结果——主观认知偏差干扰人群地选择。想通了这点,再站在美国人的立场上思考,“美债不会违约”的问题就好理解了。
首先,美国维持了三十多年一超多强的世界格局,在这个格局下,美国是全世界获利最多的国家。无论民主、共和两党,哪一个损害了这个国际基本盘,都无法向美国人交代,任何一个有头脑的美国政客,都明白这个道理。
美国强大之所以为世界公认,并不是一系列偶然造成的结果。轮流把持美国政府的民主、共和两党也绝不是等闲之辈能够领导下来的。
我们经常用“驴象之争”来代指美国民主、共和两个政党之间的派系斗争,每逢选举之年也可以从各种资讯渠道了解很多两党竞选趣闻,笔者在发布的作品中也经常用略微轻松、调侃语气的文字,但是,若真以为美国政坛都是庸人当道,就大错特错了。
2022年11月,共和党赢得了美国中期选举,率先获得218个众议院席位,为共和党夺下了一个牵制民主党的重要阵地。虽然民主、共和两党经常在某些问题上吵得不可开交,然而在大事上却从不含糊,在维护美国整体利益这方面总能获得出奇的一致。从选择最恰当的时间介入二战,到战后实行扶植西欧、日本经济恢复政策,到最后瓦解苏联赢得冷战胜利,获得“全球唯一超级大国”身份,一系列的成功说明,美国在战略选择上极少犯错,这是让人不得不佩服的地方,作为一个只有200多年历史的年轻国家,在治国理政上每次都是把握机会、乘势而上,难能可贵。1991年前的美国,是“创业型”的美国,1991年后的美国,是“守成型”的美国。“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美国也懂,维持住美国的信誉、超级大国的形象,美国未来才能获得继续压榨世界的资格。
驴象之争,争的只是利益面前,如何分配;而毁掉美国信誉,那等于是砸美国的锅,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执政,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迈出这一步的。入侵阿富汗都空费了近2万亿美元,难道在关乎自己国运的时刻,美国为了这1.5万亿的债务会委屈自己?
美国前总统特朗普于当地时间5月10日参加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市民大会”节目时,向共和党人喊话,要求共和党人坚持原则,如果民主党不同意大规模削减开支的话,共和党人要做好允许美国出现债务违约的心理准备。在随后的谈话中,这位以“大嘴巴”著称的前总统又称,他不认为债务违约会发生,因为“民主党人绝对会屈服”。特朗普讲话不太愿意使用隐晦、含蓄的外交辞令,但他的一些观点总是能切中要害。“这真的是心理上的(问题),而不是其他任何问题。它可能真的很糟糕,也可能没什么,也许会导致糟糕的一周,或者糟糕的一天,谁知道呢?”特朗普虽然并不深谙政治却绝对是一个在谈判桌上难缠的商人,他明白民主党是绝对不敢拿“美国信誉”当做赌桌上的筹码的。
事实上,在耶伦给白宫、国会的致信中也能看到结果。耶伦频繁的强调美国信誉、美元信用、国际地位等因素,而对以后如何有效避免类似事件重演则闭口不谈。因为她知道,抛出这些话题以后,她会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其次,滥发美债虽然损及美元信誉,但在有类似美元体系规模的替代方案出现之前,美国可以抓紧利用好这段空窗期,调整部署,尽最大可能补齐短板,再回头修复美元受损信誉。
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美国是不存在“债务上限”这个问题的,当时的美国风头正劲,工业化如火如荼,机械生产带来的是财富大量积累,美国政府偶尔发债,国会都是走个流程形式。直到1939年,国会为了抑制政府过度开销,首次设置了450亿美元的国债上限,从那个时候开始,举债如同吸毒一般,变成了历届美国政府的正常操作,至今已经累计上调债务上限104次。104次的债务上限调整,实际就是美国曾经104次面临还不上债的危机,如此这般美元还能在国际上混成第一大国际货币,说明美国在这方面有真本事。
要出现一个类美元的成熟货币体系,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二战后的历史上,先后出现过1970年代的苏联卢布、1980年代的日元以及本世纪初的欧元三个可能的替代币种,每当一个可能的新星冉冉升起时,美国总能抓住机会,当头一棒,将它打落凡尘。经济体量、产业结构、地缘环境、执行团队这些要件中,任何一个细微变化都可能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美元在国际金融市场上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靠着抓住工业革命时代脉络,远离两次世界大战,介入欧、日重建,石油美元换安全,拖垮苏联成为世界唯一超级大国等一系列持续时长达数十年操作获得的。可以说“没有人比美国更懂如何建立、维系金融霸权”。
因此,就美国现状而言,发现问题所在,只要能痛下决心,采取治本之道,开源节流,美国政府巨额债务是有解决途径的。譬如:取消对俄罗斯、伊朗、朝鲜等国家的单边制裁,拓宽贸易渠道,让美国商品流向更多国家和地区;打破零和思维,撤销人为障碍,改善中美关系,用高科技、高附加值商品改变中美贸易逆差额度;投入更多精力实现美国的“再工业化”,降低金融业在美国产业结构中的比重,为美元发行重新找到锚定物;摒弃武力思维,多通过对话解决国际矛盾,减少海外驻军,压缩开支;慎用量化宽松、暴力加息等手段转嫁国内危机等。
说实话,这些与人为善的策略笔者边写边笑:如果这么做的话,美国还是美国吗?这样的美国与我们有什么区别?好在文中只阐述笔者观点,至于其他,我们不作讨论,读者们看看即可。
再次,美国可以利用各种经济盟友,护住美元的基本盘,划下底线以后,影响可控。
在太平洋、大西洋地区,美国建立起来的经济联盟五花八门,与美国经济血脉相连的发达经济体比比皆是。
美债全球十大持有国中,除了中、巴西以外,几乎清一色的是美国的欧美盟友及美国的铁杆追随者——日本。二战以后的欧洲在“马歇尔计划”地帮助下,迅速恢复国内经济。本身作为工业革命的发源地,在科技、教育、人才等方面本身就具有极大优势,加上美国资金地注入,使得欧洲各国能够快速摆脱战争带来的伤害,重新进入工业化、发达国家序列。而日本在朝鲜战争时期,作为美国重要的后勤基地,美默许日本恢复国内重工业,类似欧洲,日本同样获得了战后发展的黄金机遇。利用后发优势,引进吸收美国制造业的先进技术与创意,几乎就是欧洲重建翻版。长期以来形成的欧洲、日本对美经济地依附关系,是维持美元体系的基本盘,增加发行美国国债,再怎么损及美国信誉,对美元信用的损害会是一个长期过程,不可能出现美国霸权、美元霸权的突然倒塌。
欧盟在俄乌冲突中表现得对美国唯命是从,很好的说明了问题:在维护美国利益上,欧洲是认真的。
综上,国际著名经济学家、多国政府经济战略顾问高国潮教授认为,美国在国债问题上故技重施,提高上限再次举债渡过难关是一定会发生的。提高上限举债换取时间、调整结构、重新部署,想要维持住美国的霸权,只有放手一搏牢牢压住美元的竞争者,是美国目前唯一具有可行性的对策。
国际社会对美元的信任,主要还是来自他国的感受,并非美国一厢情愿的事情,经历过一次美元信任受损后,其他国家还愿不愿意选择继续相信美国,是一个充满变数的事情。考虑事物复杂地演变,不如趁事情还没有恶化到不可控之前,捞个够本才是美国人真正想法。至少目前,美国没有时间去考虑太长远的未来,应付即将上门的债主才是火烧眉毛的事情。从众议院议长麦肯锡统一提高1.5万亿美元额度可以看出,在下一次债务到来之时,美国温水煮青蛙式的举债模式还将再次重演,玩的依然是切香肠的把戏。
在美国人的认知中,美国债务违约就是个伪命题,美国债务违约,不仅是美国的经济灾难,同时也是全球经济的灾难!在这样的认知下,才会出现“美元是我们的货币,却是你们的麻烦”不靠谱的傲慢论调,也正是在这样的认知下,美国一定会赌,赌所有人不敢轻易打破现有规则!